先知歐可拉預言的真實性?
賦予人性思維的希臘神話中,其屬於神性純粹的公正性,現今是否還真實存在?藝術評論之於當代藝壇的書寫,與其被神格化公正的立場,是否早已隨著資本主義中媒體平臺介入的機制,而讓神格化的公正評論墮入凡間並轉換為藝術市場價值的評鑑標竿?藝術作品之於藝評文字,究竟是拍賣市場的價值哄抬報導還是超然的客觀公正之評論賞析,現今實難以從媒體平臺上區別藝評文字的真實評鑑性。
霍克海默和阿多諾曾在《啟蒙的辯證》中提到:「如果說交易是獻祭的的俗世化,那麼就像理性交易的巫術結構一樣,獻祭是人類圖謀支配諸神,而諸神也正是被那用以崇拜他們的體系給推翻的。」上述所提及的諸神有可能是暗指藝術或是藝評本身,而交易的世俗化則是掌控在資本主義體系上的操縱,並藉由媒體平臺加速其催化影響。藝評家在此,有可能轉介為藝術拍賣市場的藝術品價值炒作手,頭頂具有神性的偽光環,利用歐可拉的先知形象,創造藝術作品指引的標的,並使用文字的論述,鞏固藝術市場機制的走向。不論是藝術評論是自發或是被動地被挪用文字,在此結構機制之下,trans-actional書寫儀式的進入,都共同建構了藝術社會學中的意義。
能見度較大的「歐可拉」---文化與強權?
自十六世紀歐洲航海時代的開展,世界成為歐洲列強爭相掠奪剝削的對象,而列強對殖民地政治上的統治,往往伴隨著西方式文化的集體侵略。在意識到文化帝國主義的擴展後,即便已無地域政治上統治,但所有對於美學或藝術史的概念,大體而論,似乎皆承自以西方為主導的美學判斷思考下。十九世紀,法國沙龍展時代,巴黎為世界藝術重鎮,所有渴望成名的藝術家,無不前往巴黎朝聖。波特萊爾、左拉等當時著名的藝術評論者,其對於當代的藝術賞析,實建立起一股新興的藝術潮流---後世稱之為現代藝術的開端。而後第二次世界大戰對於歐陸的摧殘,促使歐洲藝術家紛紛逃亡至美國,一時之間,世界藝術中心彷彿逐漸被易位至美洲大陸上,紐約頓時成了世界藝術的新興指標區,在此時,葛林伯格等知名藝評家評論著二十世紀最新潮的藝術概念,型構了各式各樣「主義」的藝術思潮。
文化,本身即有所謂的政治性在內。強權國家所發展建構的藝術文化帝國,其背後都有著無法抹滅的政治意涵。若以馬克斯的思想擴大套用而論,所謂的上層結構,也許含括一切統治階級(資本者、強權國家等),而這些上層階級所試圖控管的下層結構則是包含著政治、經濟、文化甚至是生活等皆被上層結構所主導的一個弱勢概況。是否有某種真實存在:能見度較大的藝術其實即是所謂歷史脈絡中政經發達的強權國度?!若是,那麼上層結構中的歐克拉在此前提下,能見度則就會如同聚光燈般的耀眼。正因為如此,藝評歐可拉的神性地位才有可能教化大眾的意識形態而使其接受,輔以大眾媒體的傳播,我們是真的都打從心底服贋了,並且各自轉化、發酵與應用,而這也意味著---全球通行!
「三個傻瓜」(3idiots)v.s所謂論述
「三個傻瓜」的電影中,有段臺詞是形容書本的部分,男主角對趕他出教室的教授講了一連串關於書本特色集結的專有名詞,讓教授當場狐疑,無法分辨男主角說明的究竟是什麼學理名稱,但最後男主角用平常的話語表示,那其實就是所謂的書本。這一套詳述書本形態的專有名詞過程中,有某部分其實相當類似於二十一世紀當代藝術中某些「似是而非」的論述,或者是藝術評論。專有學術名詞在藝術界中享有重要的地位,一篇論述或是藝評中若沒有類似的文字,就好像煮菜忘了加鹽巴,總無法達到那「美味」的最低底線。
回頭來談「論述」。藝術作品本身絕對是有某種程度的論述性,配合文字的說明,或多或少總會有加分的效果。名符其實的作品與文字論述相符合,會讓觀眾有發自內心的高亢感動;可,若文字論述之於作品強大許多,那觀者就會有不過爾爾的感想;又或者是,肚子裡有了點藝術墨水概念的欣賞者,在觀看藝術作品感到無感後,轉而理解文字論述,然後便有如醍壺灌頂般地對於此創作作品意涵了然於心的領悟---終歸,這就是論述。
藝術評論的文字書寫,相信某種程度也會有班雅明所提及的靈光(Aura),客觀公正的藝評者在觀看作品後,所撰述出評析的文字在Arnold Huaser所提及的藝術社會學中,的確是富含著某種指引與教育的意義在內。而藝術與藝術評論或觀眾,藝術評論與賞析觀者,又或者是藝術評論與媒體平臺、藝術市場等,這之中都存有著「關係藝術」的理論在。而這也說明了:藝術是一個參觀者與某種情況相遇的狀態,是社會關係的經驗,而非局限在互動藝術。簡單的說,藝術作品本身就是參觀者在參觀作品時與周遭環境的關係,而非單純的一個物件。於是,回到啟蒙時代對於打破迷信神話的理性主導而言,現代歐可拉之所以為藝評的假設象徵,某種情況是人們還是企盼閱讀到神祁落入凡間所保有的公正評論文字---那是一種為大眾所理解、所接受的表述,也許內涵某種聖諭或指引,但終歸是有著領航儀式的象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