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在「521」過後
五月21日下午,臺北市江子翠捷運站爆發一起震驚社會的「無差別殺人案」,就讀東海大學環境工程系學生鄭捷在列車內持刀隨機殺害了四名乘客,另有 20多人受傷。這起事件,對殺人者、罹難者甚至整個社會,無疑都是一項慘劇。
521之後,亟待你、我正視的人與社會
事後媒體對這起慘劇的報導,如逕行在頭版刊出車廂內血淋淋的現場,透過模擬動畫的方式,重現21日下午那一節由龍山寺駛往江子翠方向的恐怖列車。或由於這是第一起在台發生的「無差別殺人案」閱聽大眾無不都想掌握進一步的消息,關心案情進展,反而坐實了媒體大肆報導這起慘劇的空間。然而,媒體對於犯罪細節的過度描述,在饜足了讀者感官之餘,卻未必對能社會發揮正面的作用,結果徒增市民搭乘公眾運輸系統的恐懼。
正如台灣媒體觀察教育基金會所在聲明中提到的,「我們呼籲媒體不應過度描述犯罪細節,除避免模仿效應發酵之外,更使社會大眾之恐慌不再擴大..... 媒體應該穩定社會大眾之心理狀態,若對於犯罪現場血腥畫面與影像過度播放,不但無法穩定事件被害人之情緒外,更會引發大眾之恐慌。」換言之,如果整起慘劇的發生,背後真有一道環環相扣的因果,那麼仔細地檢討在因果中作為中介的媒體,應是有識者在事後理應有的警覺;此外,孳生這個因果,促發主嫌犯罪的動因,更瀰漫在你我賴以生存的社會。當慘劇過後,我們希望讀者正視的是在21日江子翠的時空之外,關於社會與你、我的關係。
先看部份的媒體如何描述整起事件中的社會與人。有報導提到鄭嫌平日沉迷網路遊戲,把殺人當作是遊戲,將虛擬的戰場與現實相混淆,判斷鄭的精神狀況有異;或者描述、遠溯鄭嫌的成長背景,認為鄭早在國高中時代的寫真留影中業已表露成年後在北捷逞凶的殺機,這些還不夠,打開電視還有時下的熱門的談話節目,由名嘴、來賓做更進一步的補充。
事實上,這些都未必是牽動整起事件的第一因。遊戲和求學,客觀來說,只是整起事件中的背景。媒體、名嘴們對這些背景的詮釋未必正確。不過是「發生社會問題時,先找個人問題」的思考模式而已;遺憾的是,身為受過高等教育、多數生長在「正常」家庭的中產階級,當有一個跟我們同樣出身背景、甚至可能來自我們身邊的人,犯下社會案件時,在主流媒體的助長之下,部分的讀者與觀眾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想辦法找鼻屎大的理由,切割鄭嫌,好像他在社會裡是個例外。於是我們無法理解、也拒絕接受,那些案件可能來自我們身邊「跟我們不一樣的人」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