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說:『你從那麼遠的地方來,把自己藏起來到底要做什麼』?」
身為一名演員,除了肢體與劇本理解上的訓練之外,最重要的就是能夠認識自己。認識,並且接受,才有可能「成為」另外一個角色,而不只是「假扮」。從一個接著一個的演出中,賴玟君學著認識自己,並試著將生命中的苦痛擔在肩上,而非陷溺進去。要能夠將一個角色的快樂與悲傷,恰如其分的投入觀眾的心中,自己就必須先做到「接住」這些情緒,不過度執著,也並不急於讓自己被看見。「我想要說好一個故事,並且讓大家聽見,這樣就好了。」從那麼遠的地方來,賴玟君仍然不喜歡替自己打上一盞燈,不過也不再把自己藏起來了。
生來替你說故事
從原本對於劇場毫無基礎、概念的女孩,走到至今,賴玟君已經完全能夠享受舞臺上的任何角色。甚至發現,舞臺上的自己更為自在。真實生活中,時常難以有效的溝通、對話,大家忙著講自己的話,或忙著分心。不過走進劇場,這些擔憂都消失了。人與人的距離變得很親近,彼此都在等待著一個故事發生,並且同時變成故事中的人。戲劇大師Peter Brook曾在著作《開放的門》中寫道:「劇場沒有類別,而是有關生活。這是唯一的起始點,而且也沒有真正基本的東西了。劇場就是生活。」只是,生活並非劇場,仍有許多碰撞與誤會存在。戲劇的出現,當然不可能改變這樣的事實,不過至少能夠讓人看件另外一種活著樣子。並在那個樣貌中,似乎能夠理解一切、寬容一切,如果幸運一點的話,也藉此發現了不一樣的自己。
讓我們回到最初的問題吧─日子恍如乘坐在一條漂流木上的劇場工作者,若單純倚靠熱情,究竟能夠撐多久呢?
的確,若是用「撐」的,恐怕沒個幾年就收手不幹了。不過,如果這些人其實只是在「生活」呢?如同村上春樹在短篇小說〈日日移動的腎形石〉寫下的:「所謂職業,本來就應該是一種愛的行為。不像是為了方便而結的婚那樣。」
賴玟君提到,娩娩工作室今年應北京青年戲劇節之邀請,再度上演《Play Game》一劇。不過這一次,她們稍微更動了結局。
「這一次,我們沒有讓女孩死掉,她活下來了。」
乍聽之下,以為劇情轉往溫馨大和解的路線前進,未料完全相反。更動過後的結局,只會讓觀眾看完,心又一步地向下沉入。「很多時候,活著不見得比較溫暖。」賴玟君這麼說的時候,臉上仍然掛著淺而溫暖的微笑。活著大多時候都不是件溫馨的事情,不過仍有人做出勇敢的選擇─娩娩工作室,帶著這樣的強韌,懷著生命的陣痛,持續作戲。興許哪天你也有機會走進她們的故事中,一起疼痛,並且重新誕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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