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確是太快了!」,但那是因為藝術家希望觀眾感受到這樣的迅速消逝。
再者,「現代藝術」開始後,藝術家就不再要求觀眾非得欣賞到如同文藝復興時期拉斐爾的筆觸或是構圖上的完美比例,藝術作品想要呈現的是「藝術作品」之於藝術家的此時此刻。班雅明「Aura」的靈光概念,反映的是藝術家的思維與內心世界,也衝擊過去我們對於傳統美學的認知,大致而論,這就是藝術史上「藝術概念」的一種挑戰或是革命。
整體而言,任誰都無法抹滅科學時代與工業革命帶給全人類的衝擊,連同臺灣風靡的印象派畫風,也是在科技發展與工業革命影響下的美學轉變。相機的發明已可以取代肖像畫及風景畫逼真程度的同時,十九世紀的藝術家另闢一條美學思考的新路,於是嘗試記錄瞬間的光影,成為了印象派畫風最大的特色。然而在現今多媒體科技發達的年代,資訊在世界上傳播的速度以秒計時,我們能說我們的生活不便捷,不快速嗎?
「文化霸權」,out!
最終,藝術是存在於社會之中的,只會有沒藝術的社會,並不會有「沒社會的藝術」(Arnold Hauser,藝術社會學)。當代的藝術家,各式各樣的風格流派皆有,沒了現代主義中各流派的大敘述,但卻總歸可以從作品中結構出當今世代的思維與想法。1980年代之後的「後現代主義」,最終的目的是在解構霸權,重塑每個文化的主體。於是,古典音樂的正規訓練與美術科班的出身,拿到後現代之後的「當代」來討論,就成為了文化上我們所依附的霸權思考......終究是西方基督教文化所認定的文明軸線,我們在被教育的同時,也落入了愛德華‧薩依德所說的「文化與帝國主義」形構中。
誰都沒辦法在後現代洗禮過的社會中,忽略掉多元文化這部分的理性尊重觀念,世代有各自的語言與表達方式,但當代藝術的藝術手法所傳達的語彙,很難拿統一的準則來做批判與衡量。我們也許都需要在觀看藝術品的過程中時時提醒自己,那屬於當代藝術多元呈現的顯影,與後現代主義所洗禮後的文化尊重,來避免西方霸權的思想主導,即便我們已經理解到「品味」涉及許多文化、教育與生活層面或意識形態的影響與建構,我們都需要提醒自己,別落入那些「我們曾學習過」的各種霸權主張。
藝術家林明彥在媒材的使用上,呼應了藝術家所存在的現實與世代,因為生活的步調變快了,世界的距離縮短了,於是在有限的24小時之內所見所聽聞的事情足以用「爆量」來形容,我們對於二十一世紀的時代印象,縮影成迅速的跑馬燈或是記憶片段,圖像與文字在短時間內飛掠的狀態,也成為現在年輕藝術家對於世界的觀感:「快」或者是「淺」-對「三個世代的跨越」展覽而言。沒有人可以在當代說:你這樣子表現不好。因為當代藝術的所有解構,都是建立在「歷史之外」(Arthur C Danto, 2004)。如果已經沒有過去藝術史的包袱,又何來優劣,輕重,或快慢,深淺之分。(圖四、五、六)
圖片來源:作者崔綵珊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