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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父紀念館
活動主旨:雕刻時光展覽序/楊識宏 add_this [ 加入我的訊息追蹤清單 ]
活動地址:
活動日期:2009年09月19日~2010年10月18日
主題類別:補助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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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動內容:


  世間許多東西,失去了可以再得,譬如金錢花掉了可以再賺;只有親友往生了,時間過去了,卻無法再復得。

  當人的年紀倏忽間已逾“耳順”之年時,對時間的感受;會頓然倍覺緊迫倉促起來。令人無奈的是上天要給你一生多少時間,大概是不容議價的。因而人過中年之後,難免會有點惶然不可終日之感,到底已不如年輕時那般從容甚至奢侈了。

  對於人生的經歷、體驗以及看法,也是與年紀成長有連動關係。年紀自然是與時間並進的,年紀是時間的刻痕,想掩飾抹滅也難。而不同的時間進程、人生階段;人所關注的事物、生活的需求,以致於態度和理想都不盡相同。少年愛綺麗,壯年愛豪放,中年愛簡練,老年愛淡遠。它彷如一種自然之規律,並無優劣或高下之別,只是境界的不同而已。每個人生階段的生命情境,有其各自的精華與高度,沒走到那一段,其實很難去領會或言傳。

  年事漸長,在生理上我無能違反自然的法則,但在心理狀態上,我卻是朝逆向操作的;越長年紀反而越能體會赤子之心的純真與無邪。難道所謂返老還童原來亦屬自然的律則嗎?因此我相信,藝術家應向自然學習,也向小孩學習。
隨著時光之流逝,感受越深,已漸能對各種情境處之泰然,豁達以待。雖然自忖常覺汗顏;至今尚未讀萬卷書行萬里路,卻也極盡自己所能地去融會貫通已知,琢磨出一己對創作與生活上的一些定見,並以不知老之將至的執著,去探索未知的路,作自己的作品。

  約莫卅六年前,我即在國父紀念館辦過個人畫展,那時候還是年少輕狂的青年,如今物換星移數十載的滄海桑田之後,我已是年紀剛過六十的“初老”了。歲月誠迅急而冷酷,逝者已如斯,只有在仍餘的時光中去尋找創造的力量了。從事創作已然四十餘年,一直堅持著最初的理想,未嘗偏廢,孜孜地在藝術工作上耕耘。對我而言,創作乃是志業,不是職業,一路走來雖是艱苦卓絕,抑揚頓挫,卻也是自己的抉擇,可謂無怨無愧罷。

  法國現代文學大文豪普魯斯特(Marcel Proust)說過:「藝術作品是復得失去的時間的唯一手段。」時間,總是一剎那一瞬間地從我們的髮隙鬢間穿掠而過,沒有真正的“現在”,一言已成過去,無法追捕不可復得。但藝術家卻能把它攫取而固著於畫布、文章、樂譜、相紙之上。藝術家像個神奇的魔術師,為我們停止時光,打斷生死的循環,暫時停止生命的過程。或許這就是藝術作品最可貴最珍罕的核心價值所在。就如英國學者約翰伯格(John Berger)所言:「藝術所有的語言都是為把瞬間轉變為永恆而發展的。」

  在我們的生活中,時光荏苒,卻看不見也摸不著,然而它像地心引力一樣,雖無形無體卻是真實存在的。我希望像個有造型能力的雕刻家一樣,試圖將無形的時間雕琢鏤刻,留下一些具體而微的斧鑿痕跡。我的創作猶如在雕刻時光。作品是最具體的存證。廢寢忘食、苦心孤詣無非是為了留下真實的一點、一滴、一筆、一劃。
對於時間,我們都太想預知未來。事實上,沒有過去,怎有未來?若是沒有過去的藝術家將已往的時間形之於作品;所謂文化的積澱與承傳;為我們人類留下生命的一鱗半爪與蛛絲馬跡,而讓我們知道如何向未知的未來啟程,否則,我們雖然曾經喜怒哀樂地活過一生,最後,卻像日本電影大師小津安二郎的墓碑上所僅刻的一個字—“無”。人死了,有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循而且一“無”所有了。

  沒錯,小津安二郎已不在人間了,人生如戲,劇終人散時也不過是一場空”無”。但他所留下的“痕跡”;那些感人肺腑的精湛電影作品,卻一直與我們同在,像真實的生活般,讓我們感同身受,刻骨銘心。
論及藝術作品的深度與高度,雖曰見仁見智,但也不能背離學術的規範,自有公評。然而一位藝術家的創作態度,所含蘊的思想見解,乃至於實踐的熱情與毅力,更是品評作品的充要條件。藝術作品是出自於藝術家之手,因此傑出的作品背後必定有一傑出的藝術心靈,真正感動我們的,其實是那個藝術家無法取代的思想與心靈。
美是生命的奧妙,它不只存在於眼睛,更存在於心靈。

2009年7月27日 寫于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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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主    題:楊識宏「雕刻時光」
二、展    期:2009年9月19日(六)~10月18日(日)止
(9月28~30日休館三天)
三、地    點:國父紀念館 中山國家畫廊 (台北市仁愛路四段505號)
四、開    幕:2009年9月19日(六)下午三點
五、藝術講座:2009年9月26日(六)下午三點
  講   題:《時間.記憶.情境》
  主 持人:廖仁義
  地   點:中山講堂